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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封情书

本书是真故人气作者、60后中年女文青骆淑景写给爱人、青春和故土的一封温暖情书。她用亦庄亦谐的文字,一颗永不枯萎的、对生活的热爱之心,回顾往昔,动情勾勒20世纪八九十年代那如诗一般优美的青春,铺陈一个少女带有浓烈时代烙印的“花样年华”,譬如求学的苦恼、自由生长而疯狂的爱情和她对家乡人事的浓浓依恋,讲述燃情年代里一个女文青的成长、青春和爱情故事。
青春与时光总是呼啸而过,所有的个人史都是时代的缩影。作者站在人生的中场回望过去,用一篇篇个人色彩鲜明的文字,带你重温那渐行渐远、白衣飘飘的年代,感受青春张扬的气息、温度和爱情来临时的模样,同时也勾连当下,让读者重新回望父辈,思考青春与人生的意义,看一段相濡以沫30余年的爱情是如何抵挡住岁月的侵袭与消磨。

编辑推荐

1.国内爆红新锐百万粉丝大号『真实故事计划』旗下人气作者骆淑景为你倾情讲述燃情岁月里一个女文青的成长和青春故事,看一段相濡以沫30余年的爱情是如何抵挡住岁月的侵袭与消磨。
2.这是一部中国女性的心灵成长史,每一个人都能从中看到自己母亲的影子。
3.“同为豫西深山区对文字葆有热爱的农家女,地域、气息和灵魂的质地相近,注定我们彼此惺惺相惜。我为她散文集的面世,文字梦迈上一个新台阶,送上深挚的祝福。”——中国作协会员、三门峡市作协副主席石淑芳

作者简介

骆淑景,河南卢氏人,退休公务员,作家,现居三门峡,著有《乡镇轶事》《败寇无语》等非虚构作品,“真实故事计划”签约作者,在其微信公号上发表多篇热门文章。

精彩书评

直面自己,无可替代
缘分使然,我们一起聊天、逛街、在公园小憩,借助世俗的通道,一个 60 后和一个 70 后热烈地相向而语,追悟文学的玄妙和高深。
见过淑景姐年轻时的照片,毛桃小辫、拘谨眼神,和所有农家女曾经的青涩无异。她自称是“60 后女文青”,我对这个称号的内涵充满好奇。她把整理好的文集《第 84 封情书》发给我,那些文字的淳朴雅素、不事雕琢,渐渐感染、融化了我。她以时序排列的成长经历在我面前徐徐打开。
在“致青春”部分的《请回答1977》里,作者身处懵懂混沌的年龄,隐忍、克己、努力,有不屈于命运的理想。她的学习环境是这样的画风:“寑室里跳蚤凶猛,好像几年没吸过人血的样子。进寑室前,我们把裤腿挽得老高,但跳蚤‘嘭嘭嘭’几下就跳到大腿根了。”60 后和 70后搭着界,我对这样的情境感到似曾相识。她有直面境遇和灵魂的直率,以及撕开和剖白自己的勇气。《第1次远行》不仅描述了一个山村女孩来到城市后的茫然无措,还反映了一个“女文青”骨子里的敏感和反叛的萌芽。她厨艺笨拙,却有着体察他人的敏锐;她身份低微,却有着对崇高境界的追求,一切可能皆符合人物身份,饱满深沉。惨
淡的灰色是她的人生背景,但是她挣扎、不甘、不屈服。正如她在后记里所说,命运从来不会抛弃每一个奋发向上的灵魂。
在《许嫣,我的青春朋友》里有这样一段:“许嫣夫妇也从部队上回来了。许嫣怀孕了,妊娠反应严重。她皱眉抽鼻,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对于父亲的病,她似乎并不十分难过,只唠叨自己如何难受,还邀我到她的新房参观。”虽是表象叙述,但许嫣的骄纵、自私和任性,寥寥数笔便跃然纸上。简洁自然、不露声色、洞察人性幽微,这是写作资深的证明。
“致爱情”部分的几篇,青春少女的情窦初开是有共性的,但农家女的情事夹杂着困窘和前景未卜,倾向精神世界的交融和浪漫诗意则是属于作者的独特。《醒来觉得更是爱你》中,语言的简洁营造出澄澈的意境,两个文学青年的相恋直击人心。真实是写作的伦理,唯有真实,才能打开触动心灵的缺口。《远方那道紫蓝紫蓝的岚烟》,写一个异地求学的女生对语文老师暗生情愫,文学女青年的敏感自尊和内向羞涩交接结缠,特别是几首小诗的介入让作品丰沛恣意、气息悠远。电媒时代,文化快餐泛滥,《第 84 封情书》的情节尤让人钦羡。粗糙简陋的邮局、翻越万水千山贴着花花绿绿邮票的信件、忐忑不安的焦灼等待——我手写我心,在信里或喃喃自语或指点江山,皆是性情本真。如果时光倒流,我也愿意来一场纸质的缓慢恋爱。
“致家乡”部分的《乡居的动物们》,描写了豫西山区特有的风物,那些树、鸟和动物,唤起了我内心深处珍藏的乡间记忆。作者机巧地用原生土语解读,既增加文本意趣,也以向下的姿态拉近与生活的距离。《山乡草世界》的草,在作者笔下鲜活而具体,一草一木纷至沓来犹如一幅幅素描,散发出烟火的温暖气息,让我们在阅读中获取宁静与安然。家乡风土人情的细致描摹,关乎家园的情怀,表达了作者对生
她养她的这块土地的深切眷恋。
童年是每个写作者的精神故乡,也是一生挖掘不尽的矿藏。《疯玩的童年》何曾不是我童年的模板。清风、山花,旷野奔跑的少男少女,这些清冽的镜头是人生的基底和亮色,也让一个人可以对抗年长的患得患失和芜杂。还有她随笔里关于日常的书写,不乏调侃、自嘲、内省,是她和现实困局的斗智斗勇,也是她努力生活的轨迹。
虽然她的文字还欠缺精准和考究,深度也有待挖掘,但对于修行参悟文字的人来说,今天的脚印总是覆盖在昨天的脚印上,每一天都是在向自己突围,每一天都是朝上慢慢走。年代的局限覆盖着她,她钦羡后来者。但我对她说,每个时代每个人,都无可替代。
同为豫西深山区对文字葆有热爱的农家女,地域、气息和灵魂的质地相近,注定我们彼此惺惺相惜。我为她散文集的面世,文学梦迈上一个新台阶,送上深挚的祝福。

石淑芳
中国作协会员,三门峡市作协副主席
出版有长篇小说《山女的世界下着雨》、散文集《长在山间的文字》等

目录

致青春
1. 请回答 1977
2. 第一次远行
3. 穿行在黄河岸边
4. 许嫣,我的青春朋友
5. 城里的表哥
6. 在革命小说里想象爱情
7. 歌声飞过记忆

致爱情
1. 山有木兮木有枝
2. 黎民,你使我的天空迷乱
3. 醒来觉得更是爱你
4. 远方那道紫蓝紫蓝的岚烟
5. 第 84 封情书

致家乡
1. 清明偶书
2. 乡村素描
3. 乡居的动物们
4. 山乡草世界
5. 小麦扬花时节
6. 三处水磨坊
7. 槲包飘香端午来
8. 疯玩的童年
9. 父亲的木匠生涯
10. 母亲的俚言俗语
11. 我的灵宝婆婆
12. 小姑的蒲剧人生

致岁月
1. 虢国小二楼
2. 茫然的春天
3. 遍地秋光
4. 家有考生
5. 云南提亲记
6. 我陪儿子当房奴
7. 关注父亲
8. 80岁的母亲
9. 从反问句到陈述句
10. 在网络世界寻寻觅觅
11. 回归

早年诗稿
骆淑景早期照片
后记

精彩书摘

请回答 1977
昨夜,我又梦到高考了,那场景很清晰很清晰。依旧是有许多题不会做,看看数学题没做完,物理又不会。翻开哪本书,都有大半本没复习到,心里很着急。一急,我就醒来了,醒来后还心有余悸,摇摇头,确认是睡在自家的床上,这才长吁一口气。心想,这一辈子都不用高考了,一下子就轻松了。
每次的梦,地点不同,情景不同,但梦中暗示的忧愁、焦虑却是一样的。许多朋友告诉我,他们都做过这样的梦,包括一些考上大学的女生。


1977 年 7 月,我高中毕业后回到生产队干活。一个妇女全劳力每天能挣 8 分,我们这些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每天能挣 5 分。白天下地挣工分,晚上学打毛衣,生活过得平静而快乐。10 月份,我在苇园地拽豆子、在前河畔掰玉米、在老坟边摘棉花、在后村崖上夹柿子。这一个月我一共挣了 120 分。豆子、棉花、玉米、柿子是论斤称,我是快手,干这些活我不吃亏。
10 月下旬的一天,父亲下工回家对我说,他今天碰见城里一个老亲戚,到后岭上七里坡给他女儿借书。亲戚说国家恢复高考了,想让女儿复习考大学。他听说七里坡的董子安以前上过高中,后来搬到乡下了,课本可能还保存着,就跑 20 多里山路去借。两天后,我们村在公社高中教书的老余也证实了恢复高考的说法。老余是洛阳人,早先下放到我们大队教书,后来又升到公社高中,他和我父亲关系很好。
老余说,这次不论成分了,只要达到高中文化程度,都可以参加。他鼓励我也参加考试,还给我找了一份“文革”前的高考卷子。


平地一声春雷,我心里泛起阵阵涟漪。从小学到高中,没有人对我说过考大学的事。有时学习用功了,其他同学还讽刺说:“学那有啥用?你还想考大学吗?”现在,真的时兴考大学了,这不是做梦么?但怎么考,考什么,我们都一无所知。
父亲替我选择了理科。他说,学文科危险,过去历次运动,很多写文章的人都被打倒了,还是学理科保险。当时流行一句话,说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但我的理科知识近乎零,从哪里开始呢?
首先是没有课本。我上的两年高中后来叫“戴帽高中”,物理学的是《工业基础知识》,生物和化学学的是《农业基础知识》,数学学的是华罗庚的统筹法、优选法,上课就是去丈量操场,去猪场称猪,或者勤工俭学,上山背木头,下河挖鱼池子。语文课上唯1能让我记得的,是北大工农兵学员集体创作的《理想之歌》:“红日、白雪、蓝天……,乘东风,飞来报春的群雁。从太阳升起的地方——北京,启程,飞翔到宝塔山头,落脚在延河两岸。”
我到城里找来表姐的课本,物理的,还有数学的。表姐是 1972 年毕业的高中生,并且她上的是县一高,正儿八经的学校。表姐不愿意参加高考,她不相信“不论成分”,还笑话我是“照眼出气”。
表姐的课本很薄,但我啃起来还是很吃力。匀速直线运动,加速度,作用力和反作用力,质量和重量,牛顿定律,万有引力,电与磁。我在小本子上恭恭正正抄写着一个个公式、一条条定理。数学里的因式分解、等差数列、等比数列、三角函数 , 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离高考还剩 10 多天时,父亲用自行车带我去邻县复习。三舅在邻县一所高中教数学。距离87公里路程,有很多上坡下坡。那时汽车很少,一天只放一趟班车,车票很难买。因此,父亲就决定骑自行车带我去,遇到下坡路父亲带我,遇到上坡路我下来帮忙推车。早上天蒙蒙亮时上路,下午 4 点才到。
在三舅那里待了 10 天,他们上课,我去听,但我听不懂,下课问老师,也没法问。若是某些方面不会,或某个题不会,可以问。全部都不会,怎么问?这次复习,我好像只弄懂了电流是安培,电阻是欧姆。
12 月的一天,我坐在县一高某个教室的考场上,茫然无措地做题。前面第1排坐着我们学校的物理教师孙保, 他那时 30 岁。他似乎做得很轻松,不长时间就搞定了。前后左右离他近的几个同学都蠢蠢欲动,有几个还真抄上了。但我离得很远,根本不可能抄上。浑然中,时间就到了。
记得语文卷子上有一题是:“给下面一句话注音: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下来后我查了字典,心里很懊恼,声调错了几个。作文题是“我的心飞向毛主席纪念堂”,之前我也看了一些报纸,报纸上说全国各地争相把本地好的物资运到北京,献给毛主席纪念堂,还有女工怎样织好的毛主席绣像的新闻。但写作文时我怎么就没有用上呢?
那一年,物理老师孙保考上了河南师范大学,全县一共有 5 个人考上本科,他是其中一位。那两位抄上的同学也分别考上了大专和中专,剩下的全是陪衬。我们大队只有父亲在教育局工作的何粉考上了洛阳医专。她知道消息早,复习也早。那一年,我们班 50 多名同学有 10多人参加高考,没有一个考上。全县考上大学(包括大专、中专)的人,被写在一张红纸上,贴在县委门口。4.7%,是那一年的全国录取率。我们这个教育落后的山区小县,没有达到这个平均数。


第1次没有考上,在我意料之中。进进场,试一试,感受一下。随后我开始正儿八经复习。新年过后,我又回到原学校复习。县里好的高中是县一高,但我没有在县一高上过学,也没有熟人介绍,只好在母校复习。学校的老师,原来都是教初中的,后来升格到公社高中了。比如余老师原来在本村教初中语文,胡老师原来是教我初中英语的。他们现在都是我的高中老师。
我要复习,但生产队不同意。他们已把我算作一个劳力了。母亲去跟队长说好话,答应她一晌不落地参加生产劳动,换取我去复习,队长才勉强同意了。
学校没有住宿的地方。有的同学在学校附近的村里找房子。我们几个没有住校的,早上从家里步行到学校,自带干粮,比如玉米面馍馍,中午在学校接点开水,凑合一顿,晚上回家吃饭。15 里路,晃晃悠悠在路上耗去不少时间。
随后,余老师给我们几个找了一间寑室。寑室里跳蚤凶猛,好像几年没吸过人血的样子。进寑室前,我们把裤腿挽得老高,但跳蚤“嘭嘭嘭”几下就跳到大腿根了。
半年后的 1978 年 7 月,我又坐到了县一高的考场上。语文、政治感觉考得还可以,数学也还做了不少题,但物理一上来就把我唬住了,个个都似曾相识,个个都条理不清。后来据余老师说,我这次考了 240 分,距中专分数线只差 5 分。


回到村里,支书的女儿指桑骂槐地笑话我。在地里摘棉花时,她嘴一撇,眼一挤,高声说道:“哼,我敢说咱村就没有人能考上大学,老坟上就没有那苗蒿!”她说的“咱村”,这时只有我一个人参加高考,经过第1次的冲刷,村里几个高中生都偃旗息鼓了。我忍受着村人的讥笑,一边参加劳动,一边心里暗暗不服气。
正当我情绪十分低落的时候,妹妹却成了全大队唯1一个考上了县一高的人。
父母没有埋怨我。父亲鼓励我说:“从头开始,你年龄还小哩。不要听她们胡说。她恁能,咋连考场都不敢进呢?”
随后,我被录到县一高复习。在县一高复习的人太多,学校就在操场上给学生上大课,闹嚷嚷,乱哄哄,黑板上写的字也看不清,老师讲的也听不清。更重要的是,我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感觉理亏。在这里上过学的人都很优越,他们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充满气势地去找“张老师”“李老师”,问难题,受点拨,得到一些内幕消息。而我则不行,我和他们不熟悉。
我的理科基础不行,上课时老师都是讲重点,别人一听就会了,而我才刚刚入门。正想继续钻研,却下课了。另一节课,又换成其他内容了。我总是赶不上。老师讲完后,会把大量时间是留给我们做习题。别人做题,像羊吃草一样,头低下,“次次次次”一路往前攻,我却很慢,总是被拦路虎挡住,问同桌,问老师,这一道题解决了,下一个又不会了。我的心很痛苦。
在复习的日子里,我大的收获是背诵了大量的古文,如《劝学篇》《师说》《游褒禅山记》《送东阳马生序》《六国论》等,以前课本上没有,现在学到了,感觉很新鲜、很有趣。同时,我还阅读了大量的现代散文名篇。


女生寑室是大铺,一溜睡着 20 多个人。晚上乱哄哄的,夜里十二点大家还睡不了觉。你要关灯,她要撒尿,谁也不听谁的。我躲在被窝里,读刚刚买来的复习资料里的好文章。《小米的回忆》《我们爱韶山的红杜鹃》《挥手之间》《白杨礼赞》《歌声》。那一年,报刊杂志上忽然发表了许多优美的散文,我如痴如醉地读着,感觉新鲜、清爽。有几个白天,我也不进教室,我躲在寑室里读语文。但老师说,语文是“橡皮课”,学得再好也拿不了多少分,考试还得靠数理化。
我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没办法。我就一边心里不安着,一边逃避着。火麦连天的日子里,哥哥到学校里为我和妹妹送馍送面。望着哥哥憔悴的脸,我心里一阵难过。我问:“家里怎么样?”哥哥含含糊糊地说:“家里都好,你别萦记,好好复习。”谁知这时候,母亲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她得了肾盂肾炎,很严重。80 万单位的青霉素一连注射了 40 多天,臀部、手臂、脚上到处都是针眼,臀部隆起几块又青又硬的疙瘩。以后,每到夏天,我都提心吊胆,生怕母亲的病再犯了。呋喃呾啶、复方新诺明,成了我们家常备的药。
原来,为了让我复习考大学,母亲带病参加劳动。别人干几天,还可以休息一下,而母亲却不能。割麦,摊场,打粪,锄地,她要一个人顶两个人。由于累积的劳累,母亲终于病倒了。
我在心里自责,都是因为我,母亲才累病了。我不想复习了,我要回家劳动,替母亲分担家务。但父亲和哥哥都劝我,家里有他们撑着,让我集中精力复习。哥哥说:“咱妈是为了你考学才这样的,你要是半途而废,妈受的打击才大呢。”哥哥还说,每次去学校给我和妹妹送面,他心里都很自豪。他想,自己虽然没有机会上学,但他有两个妹妹都在县里这所高学府学习呢,他感到自豪。他相信我们都能考上大学。哥哥的话让我欣慰,同时也让我的心理负担更重了。我要是再考不上怎么办?村里人该怎样笑话我挖苦我?我怎么对得起父母?
我整天就想着这些问题,闷闷不乐,与此同时又憎恨自己自制力差,心理素质不好。


每天晚上,班上一个成绩好的乡下同学,都要买一个麦面馍馍,奖励自己。看着他拿着那个、长长的、四两一个的麦面馍,我心里很馋。但我不能去买一个吃,因为我的成绩不好,我没脸吃麦面馍,我觉得我不配吃那种好馍。
这期间我曾想改考文科。比我高一届的两个女生,早选择英语,她们都考上走了。我选择理科,这是一个很大的失误。我找来了全套的文科课本,一看头又有点大。古代历史、世界历史、中国地理、世界地理,短时间里也不是容易攻下来的。我只好硬着头皮,将错就错,继续考理科。
我的前排坐着城里学生李军,他的理科成绩班里第1。老师教的内容似乎不够他学,课后,物理老师还给他开小灶。他拿着厚厚的习题集,做了一本又一本。小个子陶陶是县一高物理老师陶敏的儿子,他和李军坐一桌。下了课,其他人还在埋头做题,但陶陶和李军两个人却在说调皮话。他们俩你到我头上摸一下,我在你屁股上贴个纸条。学习对于他们来说,似乎很轻松。我一边听着他俩的调皮话,一边在心里羡慕。我的同桌小琴文科不好,她拿笔的手是斜着的,字写得像蝌蚪。但她数学好,整天低着头,一道题一道题地做。我是个用功的好学生。教室熄灯铃响了,我和几个同学还在点着蜡学习;下课铃响了,我还坐在教室里不出去;临高考的前几分钟,我还抱着书本在看。但关键是,我的用功效率不高。对于物理和数学,我总是越学越糊涂。
临近高考,我的思想压力陡增。为了我和妹妹上学,家里人省吃俭用,把仅有的一点麦面全送到学校。哥哥一星期来给我和妹妹送一次馍,让我们增加营养。但他每来一次学校,我的心就难过一次。我曾经暗暗发誓,我若是考上大学了,一定要把父母接出农村,让他们过上幸福生活;我若是考上大学了,一定要帮助哥哥。但现在我考不上,怎么办?


那年,李军考上西安交大,成为轰动全县的佳话。陶陶也在第二年考上一所重点大学。我的同桌小琴考上一所省气象学校。班里还有几个和我同等水平的女生,通过各种渠道,或上了本县的师训班,或上了函授后接父母的班等,可谓“榜上无名,脚下有路”。
妹妹是应届生,我在复习班。我自己成绩不好,就希望妹妹能行。如果妹妹考上了学,我的压力也会小一些。但临近高考了,妹妹却得了腥红热。
一开始,妹妹说她发烧、头痛,她要回家。我很生气,觉得自己不争气,妹妹也不争气,我认为她娇生惯养,受不了症,不想学习了,才寻个理由回家。我把她凶了一顿,她哭着走了。后来父亲说,妹妹得的是猩红热,急性中毒型,幸亏治疗及时,否则疹子出不来,要憋死人的。
我的名字终没有出现在县委门口那张红纸上。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小腹发热,双腿发软,像遭了雷击一般。据说,上帝在你面前关闭了所有的门,一定会给你留下一扇窗。
而我的那扇窗,它在哪儿?

前言/序言

后记
似乎是昨天,对别人说起自己是 60 后时,我心里还有一丝骄傲、一丝窃喜。因为那时的 60 后,还年纪尚轻,风头正劲。转瞬,再说起自己是 60 后,心头已是一片惶惑。而“60 后女文青”,更像是一张上个世纪模糊的黑白照片。
不同于人们心目中长裙飘飘、娴静雅致的“女文青”形象,我是一个来自乡野的文学爱好者。25 岁离开农村时,我的身上已涂上一层浓重的乡村底色。以后虽然进入行政单位,在城里也生活了 20 多年,但我一直没有完成转型,升级为城里人。我的感情依然是乡村情感,我的行为模式也还是乡村画风。更由于参照物的多重变换,烛照出更多底层的艰辛,从而更不容易虚饰、飘逸。
人生有许多心结,没有考上大学就是我此生大的心结。别人用一两年时间就可以完成的“鲤鱼跳龙门”,我则用了十多年,且过程漫长、曲折、撕扯、纠结。并且,由于没有上过大学,我的读书与写作始终处于自我摸索状态,没有大师的指点,没有学院式的系统训练,文笔难免随意、粗糙、粗疏。还有不工不农、非城非乡的身份尴尬,也使青年的我,其恋爱婚姻,比别人的更艰辛,千折百回。
站在人生的中场,回望来时路,我有茫然,有颓废,也有激昂和启迪。想起每一个至暗时刻,我都会感谢自己当初的坚持,并且相信,命运从来不会抛弃一个奋发向上的灵魂,能抛弃自己的只有自己。
时光像一副茶色眼镜,它滤去过往时日的苦涩、贫瘠,又像一把筛子,筛去那时的土块、草叶以及其他杂质,呈现给人们一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美好图景。事实上,真实的人生是比写出来的更艰难,更挫折,更杂乱无章。
像小蝌蚪渴望变成青蛙一样,我也曾经孜孜以求,渴望成为一名作家。但时至今日,我依然还是一个小蝌蚪。好在如今新媒体的发达,让写作不再是职业作家的专利。本书收录的 30 多篇文章,就是在真实故事计划、豫记等新媒体平台的鼓励、引导和督促之下,站在“现在”从记忆深处打捞出来的“朝花夕拾”,也是站在中年的视角写给青年时代的“后望书”。感谢真实故事计划的李意博先生,不辞辛苦、披沙沥金、
孜孜不倦地推介,感谢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不弃卑陋,发掘培养,我这个不见经传的中年“女文青”才有了出一本正规纸质书的可能。
在扑面而来的新生代面前,我常常感到局促、无措。他们的灵动、多维、举重若轻,时时对比出我的老套古板、一本正经。然而 60 后经历了改革开放前后两个时段,这些记叙,也许能够唤起年轻人不同时空的同感,衔接起昨天和今天之间的缝隙。
这也许就是本书的价值所在吧。

骆淑景
2018 年 7 月 1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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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第84封情书: 一名60后女文青的青春往事
作者:骆淑景
出版社: 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
ISBN:9787568048897
豆瓣评分: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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